陸星河見他哭了,正要嬉笑著再回嘴,忽聽身后腳步聲沉穩(wěn)有力,有人淡淡開口:“夠了。”聲音不高,卻帶著冬日寒風(fēng)般的冷意,一字一句落在雪地里,像冰棱墜地,清脆而鋒利。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太子凌華一身墨藍(lán)常服,披風(fēng)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,正負(fù)手立在院門處。她的神情看不出太多波瀾,眉眼平靜如常,可那雙漆黑的眸子掃過院中時(shí),卻帶著一種讓人脊背發(fā)涼的壓迫。
方才一路走來,她已聽女官稟了大概,此刻目光先落在地上碎裂的食盒與散落的松子酥上,又緩緩移到蕭云嵐被泥水濺臟的狐裘下擺,最后停在陸星河身上——那少年仍赤膊著上身,只披了件短背心,肩背肌肉因方才馳騁而泛著熱氣,雪粒落上去便瞬間融化。
陸星河先是一怔,趕緊將外袍胡亂往身上裹,拱手行禮,聲音比方才低了不少:“殿下……”
蕭云嵐也連忙屈膝拭淚,聲音帶著委屈:“殿下,臣妾……”
凌華微微抬手,止住兩人的話。她沒急著開口,只靜靜立在那里,周身氣勢(shì)沉沉如雪壓松枝。半晌,她才緩緩開口,聲音平穩(wěn),卻字字帶著隱而未發(fā)的怒意:
“陸星河?!?br>
她直呼其名,不帶任何稱謂,便已讓陸星河心頭一緊。
“你入府半月,本宮縱你建馬場(chǎng)、買烈馬,是念你年少性野,愿你能在東宮過得自在些。可自在二字,不是讓你忘了自己身份,更不是讓你拿東宮當(dāng)陜州獵場(chǎng),由著性子胡作非為。”
她語氣不疾不徐,卻像雪夜里的刀,刃口薄而冷。
“今日站在這里的可是正夫,不是府中任何一個(gè)下人,被你馬驚了,摔傷碰傷,你竟敢如此理直氣壯?本宮允你騎射,未允你目中無人;本宮給你烈風(fēng)苑,未給你放肆的權(quán)利。這東宮上下,每一寸土地,每一個(gè)人,都?xì)w本宮管。你居然連這點(diǎn)規(guī)矩都不懂,本宮留你何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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