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下旬,秋老虎來勢洶洶。憫王府不比青云觀涼快,大半夜一絲風(fēng)都無,身下是厚實的棉絮,李云照熱出幾茬汗,忍無可忍地抄起拂塵爬上屋頂。
瓦為席,夜為衾。
然而屋頂也無風(fēng),只有一只粗比拇指的蟑螂爬過,她用拂塵一掃,蟑螂翻著肚皮,從瓦楞上劃出一道弧線。
睡意全無,手邊沒有酒,還都是蚊蟲,感覺要下雨。
斜對面是余氏的屋子,床邊的窗戶大開,月光透過窗戶撒在帳子上,榻上的人睡得很深。
白天,余氏對她道:“我只是憫王妃。”
沒有三書六聘,沒有拜堂成親。她的表嫂,身穿嫁衣,抱著一只雄雞,從長安啟程,一路扶靈至閔州,成為憫王妃。以**的身份,無召不得出,終身為他守陵。
天家子至死都是天家子,太子死時還是太子,生前無后院,身后亦當(dāng)有女眷為他扶靈、祈福。她原以為,這位表嫂是迫于無奈,才遠離繁華都城,卻不料她獨自在寢屋里也供著表哥的排位。
晚間,余氏照例點上香,“郎君,今日見到表妹,你當(dāng)欣喜罷?娘子比長安時長高幾分,她吃過不少苦,如今記憶尚未恢復(fù),性子也冷清許多,卻還掛念著郎君。妾原擔(dān)心照顧不周,好在娘子豁達,并不在意?!?br>
其實,她對余氏的印象,只停留在芙蓉水榭的倉促一瞥。那人性格內(nèi)斂,不善言辭,安靜站在人群之外,與她對視,只淺淺一笑。
旁人只道那位娘子家里有位厲害的主母,家里的姑娘們各個軟弱溫吞。卻不曾想,那樣一個性格柔弱的姑娘,毅然決定了自己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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