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……牛大郎伸出手，摸了摸小妹的頭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妹的頭發(fā)凌亂，稀疏，枯黃。牛大郎的手粗糙，骯臟，帶著零碎的泥土和木渣，但是小妹仍然努力往前伸著脖子，讓自己的腦袋更貼服于牛大郎的手，就像是一只努力討好主人的狗。

        牛大郎知道，小妹從小就生活在恐慌之中，從小到大，都是如此，她恐慌沒有飯吃，恐慌沒有飯吃的時候，家人就會將她或是賣掉，或是交給別人換點肉蓮藕回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如今爹死了，小妹更加的恐慌，有幾次牛大郎半夜驚醒，都看見小妹蜷縮在角落里，盯著他，死死的捏著他的衣角，一動不動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沒事的……沒事的……牛大郎說道，不知道是說給他小妹聽，還是說給他自己聽，沒事的……沒事的……我們會活下去的，我們會在一起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家里屋內(nèi)，其實也是一樣的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面是風(fēng)冷，如同利刀在割，屋內(nèi)則是陰冷，如同鈍針在扎。

        牛大郎將小妹抱在懷里，兩個人蜷縮著，哆嗦著，瞪著窗外的天色，等著天色昏沉下去，到那個時候，就可以再生一次火，一邊驅(qū)寒，一邊烹煮晚脯，然后吃完就趕快睡覺，多少帶著些暖意休息幾個時辰，直到被再一次的凍醒。

        院外忽然有個聲音傳來：牛家的，牛家的在么？

        牛大郎辨認出來，這似乎是鄰居大娘的聲音，便連忙一邊應(yīng)答著，一邊走了出來，在呢！在！是王大娘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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